2000年,去了趟澳大利亚,在这片孤悬于大洋中的辽阔土地上,有许许多多美丽神奇的景色让人流连,但在这个富庶、文明、法制国度所见所闻的一些事,更让我难忘。 悉尼歌剧院 到悉尼不能不看那标志性的建筑——悉尼歌剧院。 在悉尼湾的麦考利夫人海岬公园观看悉尼湾大桥和歌剧院,是一个最佳之地。只见大桥高耸,如一道飞虹横跨悉尼湾,桥头的歌剧院的屋顶如一翼翼张开的风帆,落在海边兀出来的半岛上。两座宏伟的建筑暨分离又协调一体,形成秀丽与雄伟、活泼与严肃、柔美与刚劲、新奇与传统的强烈对比。当走近歌剧院现场看这座建筑的屋顶时,那帆形的屋顶却变成一个个硕大的蚌壳展开,换个角度,忽而又成了一叶叶花瓣,整座建筑形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一个建筑把主体性和多变性如此完善的结合,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悉尼歌剧院,可称得上人类建筑史上的奇迹,是现代建筑造就的神话。 遗憾的是我没能进入歌剧院内部参观。据介绍,剧院内有一个可容纳1547人的歌剧厅,一个容纳2690人的音乐厅和一个可容纳400人的话剧场,还有电影院、艺术展厅、图书馆等设施。尽管我没有机会感受其中的文化艺术氛围,但漫步在歌剧院外的广场,你会被一种壮丽而轻松的气氛所感染。 环顾大剧院四周,三面环海,一面连着市区。港口上停泊着一艘艘白色的游艇,海面碧波荡漾,船穿梭,海鸥翱翔。这些鸟儿成群飞落在剧院前的广场和台阶上,与游人一道共享着阳光的明媚和大海的蔚蓝。回望市中心林立的高楼,如水洗过一样清爽。人与自然、自然与城市、城市与人是如此的和谐。 悉尼,这座美丽的城市因为有了这座超凡脱俗的歌剧院而格外光彩夺目。然而,这座卓尔不凡的建筑却有一段非同寻常的经历,人类建筑史上差点少了一部杰作。 该工程于1957年奠基,直到1973年才竣工。据说当时新南威尔州决定在悉尼建一座世界一流的歌剧院时,曾向全世界征集设计方案,一位年轻的丹麦设计师为此设计了一组扇蚌形建筑,但在方案初审时没被通过,幸亏被一独具慧眼的专家看中,并一再坚持说服了众人,这一设计方案才从垃圾堆里拣了回来。工程开工后好事多磨,曾数度停建。其原因主要是有人反对,认为造型怪异,施工难度太大,造价过高,大大超过预算,不应该浪费纳税人的钱等等。市政当局不得不尊重民意,把这事搁了下来。但经历了十多年的曲曲折折,最终建成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座不同凡响的歌剧院成了悉尼最著名的象征。它是一个标志,一座丰碑,就像巴黎的埃非铁塔,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和中男的故宫、长城。由于一座建筑而让世人深刻地记住了这座城市,其无形资产和由此带来的观光收入是无法估量的。 悉尼歌剧院是反复、比较、争论、民主决策的结果。人们铭记那位丹麦设计师的天才创造的同时,更应该赞许这个国度的民主。 杨格市的一天所见 从悉尼市区到新南威尔州的Yung市,有五个多小时的车程。汽车在原野上奔驰,高速公路一会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蜿蜒,一会又在辽阔翠绿的牧场里延伸。森林中有清澈的河流,牧场里有牛羊悠闲地吃草。一路上,跃动与宁静,人工与自然,原始与现代,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画卷。沿途很少见到村庄,更没有行人,只是公路上不时有成堆的血肉——被车撞死后碾成肉泥的袋鼠。据说这家伙晚上横穿公路被车灯一照,就傻着不动等死了。 下午一点多到达Yung市。从街衢房屋的规模看,这个市不大,像我们这儿的一个小镇差不多,没有高楼大厦,街上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人。但若论级别,大根相当于我们的一个省会城市,因为它和我国的兰州市缔结为友好城市。 到了市区一家中餐馆时,Yung市市长及夫人已在那里迎候我们多时了,根据安排,市长陪同我们吃饭。趁还没有上菜,我开小差遛到餐馆外面拍照片去了。 对面是一座小教堂,旁边有一条小河和一个公园。几棵高大的树木叶儿正黄,满地的落叶像随军地撒落的花瓣。成群的野天鹅、野鸭在河中悠游。河上有小桥,桥头有草坪,草坪有小亭,亭旁有石凳,凳上坐着一位金发小姑娘在静静地看书。好一幅恬静、悠闲的城市生活画卷啊!我一按快门,这美妙的画面就定格在我的相机中,也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在吃饭时我才注意这位市长大人:秃脑门、尖鼻子、戴副眼镜,穿着普通,和蔼随意,还带点幽默,咋看都不像个官,倒像个工程师之类的知识分子。吃完饭,我以为是市长请客买单,但结果还是我们自己的团费开支的。陪同的翻译告诉我们:在澳洲,任何一位市长都没有用纳税人的钱请客送礼的权利,否则议会通不过,老百姓更有权监督。 饭后去市政厅,还是那位透顶的市长接待我们,就他一个人,也没个帮手,没有陪同,也没有茶水伺候。这天是周末,市政厅里空空荡荡。市长在一个会议室向我们介绍了一些情况,虽然我听不懂,那翻译的水平也不咋的断断续续,但看的出来,这位市长很认真,对Yung市的情况介绍得非常细致。 在市政厅参观过后,市长搭我们的车亲自陪同我们参观Yung市博物馆。这博物馆很小,只有几间教室那么大。里面除了图片资料,还有些古董,如留声机、马灯、火药枪、马车、老旧钟表等等。我对此不屑一顾,心想我们这里随便翻一些破砖烂瓦,甚至捡块茅厕缸里的石头,恐怕也比这些玩艺的历史历深厚。但那市长亲自讲解,津津乐道,一幅自豪的样子,可见人家对历史文化的重视。因此,我也从不屑一顾转而对这位市长的敬重,尽管人家的历史没法和我们的五千年相比,但是只有懂得珍惜历史,才能成就未来。 接着去郊外参观了由我国兰州市援建的“中国城”。中国人怎么把吹牛的本领出口到海外呢?这哪是城啊?仅仅是在一个没有主题和内容的公园一隅,砌了一堆乱石,搞了假山,再在那上面造一个中国古典式的亭子而已。和这里的大环境一比,不伦不类,极不和谐。我想,造这座中国城,兰州市长一句话就可以了,该不该花这笔钱,不会像这里,有议员们“多嘴”。对于那“城”,大家不稀奇,因为是中国货,倒是水面上的黑天鹅和野鸭,引得众人纷纷拍照。 还参观了一个农场,山坡上有一望无际但很线条起伏感的樱桃林。尽管秋季来临,树叶枯萎,但仍可想象出春夏时节樱花盛开、硕果果累累的景象。此扩大宣传,带动旅游,促进当地的水果种植业。 傍晚,我们要赶往堪培拉,和这位一直陪同我们的可亲可敬的市长先生话别,他居然没有回去的汽车,到了大路口,他说他自己想办法搭便车回去了。 这就是人家的一市之长,和我们这里所谓的人民公仆相比,一样的官职,截然两样的作派与风格。我在国内也算见过大大小小不少市长,而这位澳大利亚的市长,却让我对不同社会制度下的官员有了本质的认识,这就是人家的市长,是老百姓选的。 首都堪培拉 晚间抵达堪培拉,安顿安住宿后,我就到外面闲逛。出了宾馆,空空荡荡没见一个人,倒是先见着了动物。当时我径直向一片亮着灯火的街区走去,穿过广场边一片幽暗的树木时,突然窜出一只东西,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一只猫一样大的松鼠。这里原本就是属于它的领地,究竟是它吓了我还是我吓了它?其实,我无意中已经成为一个入侵者。 次日一早我被破天荒起来散步——在这美丽的地方躺着睡懒觉,实在有负于大好时光。 出门一看,这哪是一个国都,一个城市啊?整座城市松散而有序,没有高密度的建筑,满眼都是绿地、树木、鲜花、湖面、道路、简直就是一座大公园。 宾馆门外就是大面积的绿地和成片的树木,林中的树叶开始泛黄,轻风一过,树叶纷纷飘落,在初升的朝阳中飞舞,金光闪闪。清新的空气,让人忍不住多几下深呼吸,漫步在金秋的阳光下,丝毫感觉不到都市的喧闹与繁杂,疑是在某个休养胜地。 堪培拉,堪称人与自然水乳交融、人与野生动物和平相处的典范城市。一座城市建设得好坏,首先是要有好的规划。毛泽东曾说:“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可以画最新最美的画图。”当然,这最新最美的画图也得看谁来画,怎样画。当初堪培拉的城市规划就是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画出来的。100多年前,堪培拉还是荒无人烟之地。澳大利亚独立之初,首都原设在墨尔本,由于当时的悉尼比墨尔繁荣发达,因而也想做首都,双方争执不下,于是澳大利亚联邦政府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在两个城市之间选一个地方作为国都,经议会表决后,堪培拉于1927年正式成为新首都。正是因为民主与协商,加上规划与建设有法律与制度作保证,才诞生了这么一座美丽的城市。 在堪培拉市中心,有一个湖,叫格里芬湖。此湖处城市的中轴线上,但感觉不到这是城市里的湖,倒像是一片自然的水面。湖面很大,狭长弯曲,分为几片水域。湖畔是大面积的人工坪。在这里了望堪培拉,满城绿色,半城湖水。湖中有一个高达147米的人工喷泉,没有风时,一柱冲天,风一吹,就像一面飘扬的旗帜,飞舞的水雾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霓红色彩,壮观! 格里芬湖的南面是新国会大厦。这座宏大的建筑很奇特,从大厦内部上各楼层,再上到屋顶,又可从屋顶的斜坡直接走到大楼正前方的广场。也就是说,你不能进入大厦,人前面的广场也可以从容地散步,走上楼顶。从室外正面看,整个屋顶是一个斜坡,坡上草色青青,鲜花盛开,与大楼背后的山坡及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议会大厦是开放的,甚至国会开会时,市民可以到专设的腐旁听。 我猜想:这座建筑的设计理念,不仅是与自然环境的和谐,也许蕴含着这么一座庄严的国会大楼的民主开放意识,象征着政权与民权的平等。 站在国会大厦的楼顶,堪培拉的主要景观尽收眼底。正前方就是波光粼粼的格里芬湖,旁边是总理符——栋普通的楼房(在我们国家,不少县、市政府的办公楼都比这楼气派),倒是不远处的国家图书馆和美术馆宏伟漂亮,两者形成鲜明的比照。 新国会大厦的前面是老国会大楼,大楼前是广场,广场的四周都是树林,秋染树叶,金黄灿烂。在广场一隅有一间简陋的窝棚,用铁皮和木板搭起,好像已有许多年月,还有人住着。一问才知那是澳洲土著人为反抗白种人统治而举行游行示威后留下的“根据地”,当地人戏称为土著民族驻国会“大使馆”。广场中间还有一堆没有燃尽的篝火,也是他们留下的“革命火种”。 试想,如果有人胆敢在北京天安门广场干这种事,又会怎样呢? 墨尔本的那家大商场 墨尔本Latrobe大街的中央广场,用时髦的语言表达就是一个现代shoping mall,据说是墨尔本最大的百货公司。这大商场和我们北京、上海的大商场相比,无论商品还是设施发档次都好不到哪儿去,但不可思议的是,在这座现代化的建筑里居然还保留了一座百年前的老房子——建于1889年的海关钟楼。 据说当时政府改造这片商业区,曾想把这老房子拆了。但墨尔本的议员们不同意,因为据澳大利亚法律规定,五十年以上的建筑都不允许拆除。因此,这座并没有什么使用价值的老房子只能保留下来。老房要留,新房也得盖,如何处理这对矛盾呢?好在设计者有高招,巧妙地把新楼和老房子结合——在老房子加了一个巨大的圆锥形的钢结构玻璃罩,形成了楼中楼的奇观,岊这巨大的玻璃罩恰好是中央广场的大厅。 老房子的班驳砖墙、古老的钟楼与旁边中央大厅自动扶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形成了明显的反差,但又和谐共存。现代建筑里摆放了一个建筑古董,反倒成了这建筑的特色,也成了这个百货大楼内一道美丽而奇特的风景,也使得人流如潮。逛商店的人们都喜欢坐在老房子的平台改建的咖啡里消闲片刻,在品尝现代生活滋味的同时,回望过去的时光。 把老建筑纳入现代化的商场中,是一大创举,不仅使建设与保护的矛盾得到和谐统一,更是对历史文化的尊重。它连接着过去和现在,也引领着现代建筑和老建筑在形式和功能上融为一体的新时尚。这真是个富有个性的创意。 我想,假如我们国内的某个大城市要进行所谓的旧城改造,某个开发商看中了这黄金宝地,结果又将会是如何呢?这个商场的故事,也许能给我们一些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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